雨天順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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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三岛由纪夫。

你是绚烂妖艳到极致而匆匆粘连而落的樱花,你是锋利精准如同罡风百回又有着金属冷硬光泽的刀锋。你是漫长时间流逝中某处卡顿时候的一瞬叹惋,你是溯回过往却又飞向了名为“未来”的天空与你信仰喜乐相逢的存在。

三岛先生,您带我领略了金阁的火光。那场火光有沟口的梦魇,过往,阒然和杂念,也有我的认知,虚无,长野和妄想。美丑对错再怎么渲沸盈天也终将腾空沦为祭奠,沟口目睹了有为子进行死亡愚昧又妩媚的表演时妖异的侧脸如一轮莹白月色。不灭的结局是消亡,而消亡的结局是重生。他亲手毁了自己的一切包括对永恒的美的向往,本来他也想就此葬身于这场大火这破灭的幻空中,然而他在点燃了一支烟,重新生活。

三岛先生,您带我触碰了春意融融时候湿冷处未化的薄雪。冬天的大雪在难以平息的流动氤氲中轰轰烈烈地漫天飞扬,他们亲吻,他们相爱,却离散在初春的凛然里。那些温润如藏在刀柄里不动声色的细微真情,若有若无地果真如同春雪一般美好,恰巧不合时宜罢了。倒春寒冷得人心颤,稍纵即逝的爱也是。

三岛先生,您带我归属了“蓝色的表象”。我们本该从属于天还是地呢?天是远方,是诱惑,是沾染太阳的目光,愿有朝一日能够抵达。地是温和,是自然,是眼前,是迂回的河川四散的村落,我们只能接受来自它软绵绵的一击。我应该存在于哪?这天地之间真的有我的一席之地么?我真的属于这片天地么?我是否应该抛下爱恨嗔痴七情六欲就算挥动会被太阳烤化的蜡制翅膀成全一次飞翔呢?

三岛先生,您带我呼喊出掷地有声的自白。隐藏在假面下的孩子不止你我啊,用尽心机躲藏着武装着。你手持解剖刀毫不吝惜地剖开血淋淋的自己,赤裸裸地呈给世人。听说树下埋藏的尸体越多,樱花开得越香艳繁盛。那你把你的多少东西埋在了你的樱花树下,才能开出这些绝美得令人窒息的,热爱比拟勾画意境的文字来说破世人呢。

1970年11月25日,是你蓄谋已久的死期。那一刀是你为自己准备的墓志铭亦或是一场美丽却错误的天才表演都不重要,你有你的死狂疯魔,你有你的决意,武士道和英雄主义。是,你是离开了这么久了,可是只要天空不死,我相信你还有一丝游魂流放在世上,依然还注视每一场衰败叶落每一场重生涅槃。

人生有幸相逢,三岛先生。愿我余生的每一次启程都是为你而来。愿我无从生活不知何以为继时候还有你是我的至高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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